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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老師寫在金華美展前


書法,是文字書寫的藝術;是數千年來中國人用毛筆書寫文字,所累積下來的藝術成果。

 

有孩子曾經這樣問我:『為什麼我們的書法課只開在九年級?而且才一節而已?』
是的,美術班正規的書法課的確只有九年級才開,只有一節,而且一不小心還可能會淪為水墨的附屬品,為了水墨進度挪用書法的時間......

 

或許,有些孩子在進金華之前,父母已經為他們的書法學習付出相當的心力,奠定了良好的基石。每次看到那些小小年紀就把楷書、隸書、行書甚至草書都寫的一把罩的孩子,不得不讓我欽佩他們的父母,啊!父母真偉大!

 

但,也有很多孩子是在進入金華之後,才第一次體會到原來要拿起毛筆寫出像樣的字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哩!
正因為每個孩子在書法這個科目的先備能力不同,基礎落差極大,再加上書法課節數又少,想要在課業多如牛毛的國中生涯中,開始建立孩子養成定時練字的習慣實在是很難的任務。

 

我常常在想,除了術科考試要考書法,所以一定得上書法課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我或是學生,『書法很重要』這個論點?
那麼,如果不是為了在考試可以拿更高的分數、為了參加大小書法比賽可以得獎,『認真寫書法』還有什麼樂趣可言、還有什麼附加價值嗎?

 

我想起了幾年前故宮出資拍攝的一部電影『經過』,片中描述一位日本人(男配角)不遠千里從日本來到台灣,就是希望能夠親眼目睹『寒食帖』真跡的情節,而寒食帖裡蘇東坡當時被流放的心情正是他現實生活寫照......
到底,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文字記錄方式,可以這麼真切地表露書寫者當時的情緒起伏甚至心理狀態?

 

我比電影『經過』裡的日本人幸運,曾經站在故宮展覽廳的玻璃前,凝視蘇東坡『寒食帖』真跡,那種莫名然的感動,忍不住想再回頭多看一眼的情緒,至今依然繚繞於心,那時彷彿穿越了時空,蘇東坡酒後酣暢振筆抒懷的情景歷歷在目,透過作品裡忽而暢快、忽而低吟、忽而綿密、忽而躁潤的線條,我也跟著他懷才不遇,觸景傷情了起來......這竟是一千多年前的北宋在我眼前活生生地上演鋪陳呀!

 

于右任先生曾言:『寫字是最快樂的一件事』,我的孩子們是不是也可以把寫字當成一件快樂的事?如果可以稍稍脫離規規矩矩寫字的範疇,先不管書法到底分成哪寫字體、哪些流派、甚至哪些名家大作,就是單單純純的從線條元素、筆墨紙之間的交合談起,讓孩子探索感知發現筆線、墨色與黑白虛實之間的更多可能性,例如:毛筆在宣紙上書寫的時候會因為筆毛、墨汁濃度與書寫速度的不同而產生濃、淡、乾、濕、焦、燥、潤等不同線條質感,又如,當我們拿水分較多的墨汁書寫,筆線會漲開成墨豬 ,產生漲墨的效果,如果毛筆的墨水較少,當墨水快用完的時候就會出現乾筆刷白的美感,就是飛白的變化 ,再者,如果寫書法也跟畫畫一樣,需要講求構圖、佈局、空間、結構等變化(其實,書法也講這些),當我們把更大膽的對比效果,或是西方的構圖概念加入書法創作,會是什麼感覺?

 

有一回無意中拿起孩子們帶到書法課堂上的國文課本,翻到了一課從我們那時就有的課文:『......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多年後再讀,課文裡的文字美得就像一幅畫,突然讓我有了這樣的靈感與衝動,何不來給孩子們用書法『詮釋課文』?如果可以透過書法藝術表達他對四時讀書樂這篇文章的看法,那也不失是一個『跨領域』的學習機會呀!
為什麼我總是要求孩子們要多臨帖、要注意古人是如何書寫這一橫、這一劃,而常沒有顧及到不是每個孩子都可以在短時間寫出有模有樣的楷書作品,這些寫不出像樣的字的同學難道就沒有寫書法的份嗎?不是每個人對書法這麼有SENSE、有硬底子呀!

 

能夠靜下心來好好地寫字絕對是一件值得鼓勵與嘉許的事,不過如何啟發孩子對書法的興趣以及更寬廣的認識卻也同等重要,那時我是這樣想的!


就像海角七號裡倒數『3、2、1』後嘶吼唱出的激昂旋律,讓人熱血澎湃般,讓我們也來放手試試看吧!誰說不能用你的心情、你的感受,大膽地享受把筆毛撲開的力與美、紙張與毛筆摩擦瞬間的張力吧!誰說書法基礎不好的人就不能『寫書法』?先暫時拋掉老師一直在你耳邊碎碎念的筆法、結構、行氣,用你對工具材料的特殊體悟盡情地創作、書寫吧!

 

如果古人用文字記事、用書法寫歷史,那你,是不是也正在為自己寫歷史呢?在未來某個當口,或許我們會預見不一樣的書法藝術,而你,有可能就是那個承先啟後、繼往開來的人,或許,2008年的11月(是這個時候上現代書法課嗎?我老了,記不得了!)只是個開始,我只希望透過這個課程,讓你對書法有更深更廣的認識,它絕對不只是一個要考試、可以參加比賽的科目,之於未來,要成為一位專業的書法藝術工作者是一件難上加難,必須要有崇高理想加堅忍不拔精神才能成就的事,不過,但願你們可以在功課之餘,把練字、寫書法當成修養身性或抒發情緒的方法,希望有一天你會這樣以為:『寫字是最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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